一、從嚴打擊人口販賣是我國社會與經濟發展的迫切需要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經濟與社會發展，亟需包括法律在内的上層建築做出及時調整，這裡面就包括從嚴打擊人口販賣。

2021年，我國人均GDP突破1.2萬美元，已經接近或達到高收入國家門檻。同時，對婦女兒童基本權利的保護，對人格的基本尊重，是步入文明社會不可或缺的前提條件，是經濟與社會發展的必然要求，也是人民發自内心的根本訴求。

在人口老齡化的大背景下，鼓勵生育成為國家的當務之急。正如很多（女）網友所言，如果兒童面臨被拐賣的巨大風險，我們哪裡還敢生孩子。在拐賣婦女無法被嚴懲的情況下，生女孩的風險尤甚！當前我國大部分人口已經居住于城市，而且城市化進程還在持續推進之中，因而如何保證婦女兒童安全，已經成為提高我國主要人口即城市人口生養意願的關鍵因素，這涉及到我國人口整體出生率問題（關鍵是如何鼓勵和提高已成為我國人口主體的城市人口的出生率），是國家的頭等大事。總之，人口拐賣已嚴重危及到下一代的生命安全與健康成長，危及我國人口質量的提高。

而且，随着經濟發展，人力資本成為我國持續增長的核心要素。學生中女性比例已超過半數，而拐賣案中也不乏高學曆的年輕女性，甚至有很多女研究生、乃至人民大學的青年女教師被拐賣。拐賣女性無疑是對我國對高等教育巨大投資的破壞乃至亵渎，更是對我國生産力的巨大破壞，造成越來越大的經濟損失，甚至危及長期經濟增長。

撇開對人格尊嚴和人身安全的嚴重損害（這些也許是無價的），我們單從經濟損失來計算人口販賣所造成的社會成本：在經濟發展的高級階段，人的價值越來越貴重，能夠創造的經濟與社會價值越來越高，（高知）女性的一生甚至可以創造人均（數）千萬以上的GDP，那麼人口販賣所造成的社會損失就更為巨大。在女足再創輝煌為國做出巨大貢獻的同時，我們難道不應為保護我國女性安全盡心盡力？而且，現在家長為了保證孩子上學安全，謹防被拐賣，必須投入大量精力财力進行自我保護，也無疑是對社會資源的巨大浪費。

因而，社會與經濟的持續發展，亟需包括法律在内的上層建築做出及時調整，必然要求提高對拐賣人口犯罪的懲處和打擊力度。

還注意到，傳統法學在打擊人口販賣問題上莫衷一是，一定程度上是由于缺乏科學的分析工具，因而無法給出加強或減弱打擊人口販賣的可靠論證依據，最終無法提供令人信服的解決方案。

二、數字經濟時代：建立“全國拐賣人口實時解救系統”

我曾強調要大大提高對人口拐賣罪行的懲罰力度。同時，為了有效打擊人口販賣，有效的執法也同等重要。

在數字經濟時代，我們如何加強針對人口販賣的執法？

筆者建議構建系統、完善的“全國拐賣人口實時解救系統”，由中央專業部門負責運行維護，并協調各相關部委和機構全力配合。

當發現婦女兒童失蹤時，立刻上報到該系統。經核實後，系統向全國全網發布緊急警報，尤其向事發地區附近的手機和廣播系統發出協查關注請求，其中包含涉嫌拐賣罪犯的相關特征信息。建議在手機常用APP裡，與“健康寶”相似，開發和添加該系統的終端對接功能，以此可以在接收到緊急警報信息時彈出即時通知。

實際上，我國于2016年，公安部已經啟動兒童失蹤信息緊急發布平台。建議可以以此平台為基礎，擴大其服務範圍，把婦女兒童拐賣也一并包含，進一步提高其中的數字技術内涵，與手機終端更好結合，充分發動群衆力量。而且，各部委和相關機構的協調配合也非常關鍵。

美國和加拿大的“廣播緊急回應系統”（AMBERAlert，通稱安珀警報，用于防止兒童失蹤或綁架）也值得我們借鑒。

三、借鑒新冠防疫流調方法

“流調”為我國新冠防疫立下了汗馬功勞。流調就是要搞明白：在過去每一個重要時間裡，某人走過的路、遇到的人和發生的那些事兒。用專業術語來講，流調就是要弄明白傳染病流行病學三間分布，即：時間分布、地區分布、人群分布，以求發現規律，采取措施，控制疫情。

流調中收集的重要信息有：近期行程情況。包括14天内具體行程、是否去過重點地區、接觸過誰（與誰共同生活、學習、工作、娛樂或其他近距離接觸、是不是采取了有效防護措施）、交通工具、同行人員等。對被拐賣人口（親戚朋友）和人販子嫌犯都應展開類似“流調”，也可簡稱為“拐調”。

先進的信息技術如大數據行程卡等，與“拐調”和“全國拐賣人口實時解救系統”相配合，通過追蹤最相關的人員的接觸信息和地理位置，相信可以大大提高追蹤、解救被拐人口的效率，提高破案率，有助于更快将人販子抓獲、繩之以法。

四、大數據與人工智能機器學習分析人口拐賣

數據是數字經濟的血液。基于失蹤或被拐賣人口（近親）的DNA數據，人販子嫌犯的相關特征信息，人口販賣高發地（包括被拐賣地區和收買地區）信息，以及上述“拐調”信息，充分使用大數據分析技術；應用開發有針對性的人工智能機器學習方法，在分析已有大量案例基礎上，可有效預測可能的人販子嫌犯及收買人的地理位置。先進數字技術可以大大減少對人口拐賣的追捕成本，提高搜尋、解救和抓捕效率，讓人口拐賣犯罪無處遁形。

五、設計有效的激勵機制

有了先進數字技術系統的強力支撐，有效執行最終還要靠人。“全國拐賣人口實時解救系統”和中央專業部門負責統籌，務必保證基層的認真執行，也有助于避免宗族等地方保護勢力的層層設阻。

對于“全國拐賣人口實時解救系統”終端用戶，以及相關舉報拐賣（包括販賣和收買）的群衆，要有足夠的物質獎勵，可以将收繳人販子和收買人的罰金中的相當一部分用于獎勵相關舉報和協助人員。

六、結論

為積極應對國内外拐賣人口犯罪嚴峻形勢，有效預防、依法打擊拐賣人口犯罪，積極救助、妥善安置被拐賣受害人，國務院制定了《中國反對拐賣人口行動計劃（2021—2030年）》。該行動計劃中特别提到，“加大拐賣人口犯罪偵查中的新技術應用，推進偵查手段現代化升級。不斷提高及時發現和偵破各類拐賣人口犯罪案件的能力和水平，依法嚴厲打擊拐賣人口犯罪，懲治拐賣人口犯罪分子，及時解救被拐賣受害人。”

充分運用數字技術，結合數字經濟時代的先進基礎設施，群策群力，堅持“人民至上”的執政理念，下決心嚴厲打擊人口販賣，一定可以取得重大的勝利，努力讓人口販賣無處遁形，甚至徹底消滅這種文明社會的毒瘤。

來源：法律經濟與人類發展

謝丹夏：beat365經濟學研究所副教授